正月里和弟子们小聚时,对家在河东的弟子说:“什么时候梨花开?今年,非常想去看看梨花”。清明节最后一天,太阳终于钻出了云层,我的梨花梦,实现了。
大约五六年前的初夏,一个偶然的机会,我曾来过这个小有名气的万亩梨园村——杜村。因为当时来去匆匆,只是把村口那几棵古老的大梨树,留在了记忆里。今天,因梦想看梨花而旧地重游,也算是与杜村有缘吧。
车子刚停在村口,就听一位村民讲:“我也不清楚这些老梨树究竟多少年了。年岁最大的老人,说在他出生前,早就有了。现在,超百岁树龄的有四千多棵,都已编上序号,负责到户”。当在心中临摹了不知多少遍的“玉树琼花”,忽然出现在眼前,我不由分说,拿起相机,径直向这位久违的老朋友,冲了过去。时而快乐的像个小孩,仰望着“青石板上的满天星斗”,左顾右看;时而安静地依偎着“老水手”,听他讲东海龙王的沧海故事;亦如一只蝴蝶,身穿鲜艳的红色衣裙,流连在淡雅芳姿的花枝间,翩翩起舞。一时间,竟忘了用手中的镜头取景,也不知该如何聚焦了。那一朵一朵洁白的梨花,真的慢慢地变成了“香雪海”,一阵一阵漫过来,在心海汇成激动和幸福的潮汐。
“难道是临近中午的缘故,梨园中,怎不见一个人影?偌大的花海,今天只属于我了么?”一边按动快门,我暗自思忖着,得意微笑着。好奇心让我在返回前,从村南走到村北,又从村东走到村西。在“路的尽头花做岸”的街道上漫步,徜徉在被“雪的世界,花的海洋”紧紧包围的浪漫诗意中,感受小村庄的宁静与祥和,不由赞叹这里的风水与灵气。阵阵清香随风徐来,不禁感慨:从这里走出去的游子,清明时节,会有怎样的思念?红尘纷扰,该不会忘记故乡“粉淡香清自一家”的梨花吧。遐想中,对一时说不出梨花开放时间的弟子,竟生出莫名的嫉妒和些许怨恨来。
儿时的记忆中,我的家乡,没有梨树。准确地说,这次杜村之行,我是来看梨花,而不是赏梨花的。因为,我这不是春天里随意萌发的一份闲情逸致,也不是早知杜村有古老苍劲的梨树,今天才心血来潮。我的梨花梦,是今年春节前,特意回家为父母上坟之后,随《梨花又开放》的歌声,飘到心里来的。因为不再纠结和悲痛,能异常平静地告慰父母,我对生命的圆满,有了深刻的理解;透过这首思乡曲,我对故乡情,又有了新的体味和认知。
是的,虽然,我的小村庄,没有梨花雨在飞扬,但听着这首歌,仿佛听到妈妈的纺车,又在嗡嗡响;虽然,我的小村庄,依旧那个模样,但给我血肉之躯的故乡,我怎么能忘;虽然,父母已去了天堂,但他们让我懂得,梦的天堂并不遥远,只要生命,像纯真朴素的梨花怒放,灵魂就能飞回童年一样,快乐安宁的故乡。过年回家,不仅仅是对亲情的眷恋,对友情的相惜,更是面对先辈,对自己灵魂的一次检阅和洗礼。
《梨花又开放》,那是一名游子,在清明时节,对心灵故乡的倾情演唱。歌声让我记住了:“梨花风起正清明”。它让我明白:这如雪的梨花,才配得上清洁而明净的“清明”时光;这梨花如雪,才是安宁的灵魂,对生命圆满的守望。细细想来,诗人墨客对“靓艳寒香,洁白如雪,唯其过洁,也最容易受污”梨花品格的推崇,还是元好问的《梨花》,描绘的最好。也最值得我,从此对梨花,充满敬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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